1948 年 4 月 30 日,中共中央发布了纪念“五一”劳动节的口号,随即通过电波和报纸,“五一”口号迅速传遍海内外,立即引起民主人士和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和热烈讨论。“五一”口号提出“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及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这个政治主张很快得到了各民主党派和社会各界的积极响应,标志着各民主党派自觉地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也标志着中国的民主政治建设和政党制度建设揭开了崭新篇章。
当时,除九三学社和中国民主建国会中央仍留在内地坚持地下斗争外,其余各民主党派的中央机构、重要领导人和著名民主人士,基本都聚集香港。香港不但是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开展反蒋民主斗争的大本营,也是中共开展统战工作的一个重要而特殊的基地。
“五一”口号发布后,中共香港分局又根据中央指示,向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转达中共中央的号召,并当面征询他们的意见。香港的各民主党派领导人和无党派民主人士,获悉中共“五一”口号内容后无比兴奋。5月2日,香港的各民主党派代表聚在一起,进行热烈讨论,一致表示拥护,并当场推举马叙伦起草电文。
5月5日,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领导人李济深、何香凝,中国民主同盟领导人沈钧儒、章伯钧,中国民主促进会领导人马叙伦、王绍鏊,中国致公党领导人陈其尤,中国农工民主党领导人彭泽民,中国人民救国会领导人李章达,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领导人蔡廷锴,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领导人谭平山,无党派民主人士郭沫若,联名致电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并转解放区全体同胞,电文指出:
“南京独裁者窃权卖国,史无先例。近复与美帝国主义互相勾结,欲以伪装民主,欺蒙世界。人民虽未可欺,名器不容假借。当此解放军队所至,浆食集于道途,国土重光,大计亟宜早定。同人等盱衡中外,正欲主张,乃读贵党五一劳动节口号第五项:“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及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适合人民时势之要求,尤符同人等之本旨,曷胜钦企,除通电国内外各界暨海外侨胞共同策进完成大业外,特此奉达,即希赐教。”
与此同时,各民主党派还联合通电国内外各报馆各团体并转全国同胞,重申上述观点与主张,特别指出:南京反动政府“破坏政治协商会议,撕毁五大协议,遂使内战延绵,生灵涂炭,今更伪装民主,欲以欺蒙世界”。中共“五一”号召,“适合人民时势之要求,尤符同人等之本旨。除电达中共表示同意外,事关国家民族前途,至为重要。全国人士自宜迅速集中意志,研讨办法,以期根绝反动,实现民主”。
“五五通电”犹如巨石激起千层浪,迅速传遍全国全世界。各民主党派、海外爱国华侨纷纷以各种方式发表通电、宣言和声明,热烈响应中共号召。
5月,中国民主促进会、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台湾民主自治同盟等党派率先响应。
中国民主促进会表示:“本会对于中共的五一口号,以十分的兴奋心,同意其号召,并望中国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社会贤达,起而响应,一致奋斗!”
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表示:“衷心地一致地赞同这个正确的号召,而且积极地督促蒋管区的同志们共同行动来促其实现,并保证其顺利成功。”
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指出,中共“五一”口号“与我们日前的主张相符合,今复得各方纷纷响应,更足以证明是一切民主党派,和人民团体,及全国人民,共同一致的要求,而争取民主胜利前夜所必须的新作风。”
台湾民主自治同盟发出了《拥护中共“五一”号召告台湾同胞书》,呼吁台湾同胞“赶快起来响应和拥护中共中央的号召,配合全国人民的革命战争,……准备参加‘政协会议’,‘人民代表大会’和‘民主联合政府’。”
中国学术工作者协会留港理事郭沫若、马叙伦等在声明中号召全国学术界文教界的人士携起手来,“为我们自己和全国人民的生存自由而奋斗,为迅速实现人民的政权而奋斗!”
6月,中国致公党、中国民主同盟、中国农工民主党、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也相继发表宣言和声明,热烈响应。
中国致公党表示:“本党尤为同意中共这个响亮的号召,同时希望全国各阶层人民和一切民主党派,人民团体,社会贤达,海外外国华侨都一致起来响应和拥护”。“完全同意中共‘五一’号召,忠诚地和全国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侨胞共同担负起这个伟大历史时期的现阶段革命的神圣任务,使新政治协商会议早日召开,实现人民代表大会的召集,建立民主联合政府的新中国。”
中国民主同盟指出:“中共‘五一’口号发布以来,各方纷纷热烈响应,足见政治协商与联合政府的主张,决非任何一党一派独有的主张,而是一切民主党派和民主团体乃至全国人民的共同要求。”
中国农工民主党认为,中共“五一”口号“是建立各革命阶级的联盟,巩固和扩大爱国民主统一阵线的必要步骤,实现新中国的正确途径”。
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号召:“本党同志、全国人民,为新政协之实现、人民代表大会之召开、民主联合政府之成立而共同努力!”
在港各界民主人士冯裕芳、柳亚子、茅盾等百余人以及留港妇女界何香凝、刘王立明等二百余人也先后发表响应中共”五一”口号的宣言。
7月7日,中国人民救国会发表《七七宣言》,认为中共“五一”口号“恰符本会‘建立举国一致民主政府,完成反抗侵略肃清封建任务’的一贯主张。亦只有如此,人民力量民主阵营始能更强化扩大和组织化,全面胜利始能实现”。
内地的民主党派,如中国民主建国会和九三学社,它们的总部分别设在上海和北平,当时尚处于地下状态,无法像在香港的各民主党派那样公开响应,但它们仍想方设法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民建获悉中共“五一”口号和在香港各民主党派的响应情况后,随即于5月23日在上海秘密举行常务理事、监事联席会议,一致通过决议:“赞成中共‘五一’号召,筹开新政协,成立联合政府。并推章乃器、孙起孟为驻港代表,同中共驻港负责人及其他民主党派驻港负责人保持联系。”
九三学社在北平秘密举行会议,一致通过决议,响应中共“五一”号召。但因处在国民党威胁之下,直到1949年1月26日北平和平解放前夕,才在《新民报》公开发表宣言,表示:“去年五月一日中共中央建议召开无反动派参加之新政治协商会议,解决国是。……同仁等认为惟有循此途径,始可导中国于民主、自由、富强、康乐之境,愿共同努力,以求实现。”
一些不满国民党统治的小党派,如民社党革新派、中国农民党、孙文主义革命同盟、中国少年劳动党、中国人民党等,也曾以不同方式响应中共“五一”号召。
中共“五一”口号通过电波或报纸传到和世界各地,海外华侨也纷纷发表热烈响应的通电或声明。5月4日,南洋华侨领袖陈嘉庚代表新加坡120个华侨团体致电毛泽东:“盼早日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迅速建立联合政府,以解除人民痛苦。保障华侨权益。”随后,马来西亚、暹罗(泰国)、法国、美国、加拿大华侨以及中国民主同盟缅甸支部、旅法参战华工总会等先后发表声明表达了对“召开新政协,成立民主联合政府,建立新中国”的热烈响应和期盼。
旅居美国的冯玉祥,一直反对蒋介石独裁统治,为祖国的和平民主事业多方奔走。中共“五一”口号发布后,他决心出席新政协,设法乘坐苏联邮轮“胜利”号回国,航行至黑海时邮轮失火,不幸在归国途中遇难。
至此,“五五通电”联署各党派皆又单独响应,充分体现了其对中共“五一”号召的高度重视和空前热情。中共关于召开政治协商会议,成立民主联合政府的号召,得到了除国民党蒋介石及少数附蒋党派的广泛拥护和支持,已经成为中国政治发展的大势所趋。召开新政治协商会议,通过新政治协商会议实现民主联合政府,不是一党一派的要求,而是一切为民主事业而奋斗的党派、团体和各阶层人民的共同要求。
对于在香港的各民主党派的热烈响应,中共中央十分重视,8月1日,毛泽东复电李济深等在5月5日信上署名的12位人士,并转香港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及无党派民主人士,对各民主党派和民主人士响应中共“五一”口号表示“极为钦佩”,重申召开新政协的必要性。电文指出:“关于召集此项会议的时机、地点、何人召集、参加会议者的范围以及会议应讨论的问题等项,希望诸先生及全国各界共同研讨,并以卓见见示,曷胜感荷。”
各民主党派响应中共“五一”口号声明、宣言、公开信的发表,表明各民主党派确认中共在中国革命中的领导地位,接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纲领、路线,在领导力量和革命方式这两个中国革命的根本问题上与中共取得共识,使中共领导的多党合作具备了重要政治基础。毛泽东的复电既是对民主党派就新政协提出的有关观点的赞同,也表示中共对民主党派接受领导的认可。可见,中共“五一”口号发布,各民主党派积极响应和毛泽东复电发表,拉开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民主政治建设和政党制度建设的序幕,成为中共领导的多党合作协商建国的重要起点。
(作者:勤克,致公党西城区委十四支部党员,中化集团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副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