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月,中国致公党在香港召开第三次代表大会,从此,一致决议加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实现了致公党向新民主主义政党的伟大转折,走上与共产党团结合作的道路。在这个历史性的改组和转变过程中,黄鼎臣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他是中共南方局和致公党领导人陈其尤联系沟通的桥梁,为致公党实现转折做出了重要的贡献。黄鼎臣诊所,则是见证致公党在重庆与中国共产党开始合作的这段重要历史的那个地方。
黄鼎臣,1901年8月13日出生于广东海丰县一个农民家庭。11岁考入海丰一所高等小学,认识了澎湃、陈其尤等有志青年。1918年,黄鼎臣考入海丰中学。1921年到达日本东京留学,1923年黄鼎臣考取日本医科专科学校,五年后获得日本医学学士学位。1927年12月,黄鼎臣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肩负起中共中央与东京特别支部的联系工作。后来因为参加反日游行而遭逮捕,被遣送回国,回到了上海。1928年9月3日,黄鼎臣在上海因革命工作再次遭到逮捕,先后转入法租界及上海、苏州等地多个监狱,受尽折磨,却一直坚持斗争。1932年底终于重获人身自由,结束了四年的铁窗生活,重新走上革命道路。1933年,从上海返回家乡,重新开始挂牌行医,先后辗转到澳门、桂林、昆明等地行医。1940年底到重庆朝天门附近的林森路303号租了两间房子开办诊所,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时任《新华日报》社秘书长徐迈进,恢复了与中共党组织的关系,被组织任命为新华日报社医药卫生顾问,从此开始参加爱国民主运动。1941年的一天,刚被蒋介石从贵州息峰集中营释放转到重庆软禁的陈其尤在朝天门陕西路一带散步时看到黄鼎臣诊所牌子,到诊所找到黄鼎臣,黄鼎臣通过陈其尤了解到了致公党的情况。后来,在周恩来领导下联系民主人士的许涤新同志,了解到黄鼎臣与致公党上层有接触,建议他做联系致公党的工作。在他协调下,陈其尤同志得到中共南方局连贯、许涤新同志的大力帮助,并与陈演生、伍觉天等同志一道,着手推动重组致公党,于1947年成功召开第三次代表大会,使致公党获得新生。
黄鼎臣诊所历史照片
黄鼎臣诊所,这个让致公党高层在重庆与中共南方局发生交集的重要地点目前到底还在不在?又是在现在的什么地方呢?
这个问题,致公党重庆市委和重庆中国民主党派历史陈列馆都查过,但都因档案不齐而放弃!
2020年8月中旬,广州市社会主义学院邀重庆社院周巧生老师为广州党派机关讲重庆与民主党派历史。我与周老师谈到致公党在重庆的几个问题,如黄鼎臣诊所位置及重要意义,陈其尤、司徒美堂等领导人在重庆都有长期重要活动经历等等,研究这段历史对了解致公党与共产党走向合作以及致公党在中共帮助下完成重组意义重大。周老师非常高兴,表示非常愿意合作开展这段历史真相的调查,答应回重庆即开始调查。
周老师回重庆后,冒着酷暑与农工党渝中区副主委王珏先后深入重庆图书馆、档案馆、公安局、派出所,走遍了朝天门一带大街小巷,调查到林森路现已改为解放路,新华日报所记载的林森路303号(三牌坊二楼)黄鼎臣诊所应位于原东华观巷口至九道门一带的解放东路上。
调查黄鼎臣诊所原址有二条线索,要逐一排查,相互印证,难度很大。
首先,通过到重庆图书馆查询,找到1941年2月20日的《新华日报》,上面诊所广告上记载的是林森路303号(三牌坊二楼)。接着又查询了地方志,了解到林森路只是在抗战时期短暂存在的一条道路。当时,国民党将状元桥街、一牌坊、二牌坊、三牌坊、四牌坊、段牌坊、麦子市等16条街道合并命名为林森路。建国之后林森路原状元桥街至四牌坊段改为解放东路,段牌坊至麦子市段改为解放西路。因此,可以推断,黄鼎臣诊所应该就在现在的解放东路。三牌坊早已没有了,它到底应该在现在的什么位置呢?周老师他们通过进一步深入调查,发现了新的难题!一牌坊到四牌坊,在历史上竟然有顺序相反的叫法。从太平门到储奇门的大街上,明清以来有四座牌坊,开始的时候人们从储气门往太平门数过来,将四座牌坊依次叫一牌坊(玉带街口至九道门)、二牌坊(九道门至千家巷口)、三牌坊(千家巷口至文华街口),四牌坊(文华街口至四房街口),后来又从太平门往储奇门数过来,依次叫一牌坊、二牌坊、三牌坊、四牌坊。这时候三牌坊指的则是东华观巷口至九道门一段。而且不同时期四个牌坊街道的长短也有不同。周老师通过分析认为,在民国后期,三牌坊应该是指东华观巷口至九道门一段,清末的巴县街道地图也证明了这一点。随后,周老师他们到现场进一步调研,非常幸运地发现,虽然三牌坊早已不存,但东华观巷口一带竟然还有一小段当年的老建筑尚未拆除。当然,要进一步找到这些建筑和黄鼎臣诊所的关系,还需要更深入的调查。尤其需要查一下民国老地图和当时警察局的门牌地址档案。但基本可以推断,应该就在这附近。
其次,要查阅致公党方面现有的文章资料与此进行印证。在很多与黄主席有关的回忆文章中,对诊所的位置表述都不准确,且有所不同。有文章说陈其尤主席在朝天门一带散步看到黄鼎臣诊所的招牌,并找到黄鼎臣主席。报纸上的地址虽然在这一带,但离朝天门码头距离约有两公里;第二种说法是陈其尤主席在陕西街散步时,看到诊所牌子上有黄鼎臣的名字;第三种说法是说黄鼎臣主席在陕西街道门口华樊公司二楼开设诊所,这两种说法比较接近,也有一定的差距,距三牌坊大约1.2公里左右,而且华樊公司的信息也已经很难查证了。笔者认为,上述说法,都是口口相传,说的也只是大致的位置,且年代久远,有出入是自然的事情,更何况也没有黄主席自己的准确自述来佐证。因此,只有新华日报上的准确地址才是可靠依据。但无论如何,这些资料从侧面印证了黄鼎臣诊所在朝天门一带,且与解放东路和陕西路相接的路口距离是不远的。
综上所述,从档案准确性判断,黄鼎臣诊所原址林森路303号,目前的大致位置应该在重庆渝中区东华观巷口附近的解放东路一带,当前保存的这段旧建筑非常值得进一步深入调查研究。如能在原址附近觅址恢复黄鼎臣诊所旧址,并设馆纪念致公党在重庆与中国共产党牵手合作的那段历史,其意义之重大是不言而喻的。虽然由于年代久远,城市变迁,原有建筑也有可能已经拆除,但在附近设立纪念馆仍然很有意义。据悉,原来位于重庆市渝中区的民建成立原址也早已不存,目前的民建大楼就是在原址附近觅址新建的。
(作者:岳朝阳 致公党广州市委员会专职副主委)